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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盲侠X Never】MD机和carbonara

盲侠的爱好不多，工作之余的节目也不多。最多的就是去pledge喝杯酒放松一下，要不然就是去打壁球练习四感，其余时间，都是握着那只陪伴他12年的MD机，戴上耳机，温习法律条文，偶尔配上一点wasabi味的雪糕，也温习着那一段有点难以下咽的抹不去的过去。 

对于吃，盲侠就更是挑剔。

不吃甜食，不吃辣，不吃鱼生……去pledge也从来都是一个人坐在角落，只喝一个牌子的瓶装啤酒。去西餐厅也是只点固定的那一两款套餐，新的东西，不敢尝试也没有兴趣试。

被抛弃的数十年，他封闭自己的同时也练就了独立的本领。作为盲人，他的厨艺相当不错，不过也是会做几款最基础的中菜，简单的西餐牛排，复杂的，没必要学。

他有时还是忍不住会去吃一餐烧味饭，不过避开会那家承载着他童年苦与甜的餐厅。但要说学着做，那就大可不必了。

非要说的话，他也会煮一款比较复杂的食物，那就是carbonara。不知道从何时起，他执着地学做这款食物。多年来，已经研制出来他最满意的风味，而且卖相也是很好看，甚至没人会相信这是来自一个盲人的手笔。他觉得，这应该是一款很好看的菜。

 

这些日子，为了何淑淇的case，他忙的焦头烂额。坐在终审法院的台阶上听Md，延续他多年的充电方式。可是当他得知癫姐偷听他md，就感觉那条界限被踩到。他不知道和癫姐到底是哪一种关系，partner？同事 ？甚至都不算朋友，总之有一种距离感，一条清楚的边界。 

似乎对于这单case，gogo特别上心。这不，今晚又出去查案了。于是他决定煮个carbonara，喝杯红酒，享受这个难得的安静的夜晚。

carbonara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，下午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。抿上一口红酒，准备开餐。

“叮咚！”门铃响了，难道是gogo又回来搅局，他有点不愉快地去开门，甚至准备骂gogo一顿。

打开门，闻到的不是gogo的汗臭味，而是熟悉的玫瑰香水味。

“never？”他露出笑容，还好骂人的话没有说出口，“你来了？”

“这样的，你下午落了你的law book系我Office，我要癫姐送过来，她说没空，叫我来送给你。”

“哦，唔该你哦！”盲侠接过law book。

“小事黎噶。放心，我没偷看你笔记哦，你知道，我也看不懂凸字的。”

“要不要入来坐下？gogo不在家。”他很少主动请人来自己家，但是对于never，他好像很容易接近。

“你煮咗carbonara？好香喔！”是她喜欢的奶油香味，“都几靓喔，原来你煮饭都好厉害！”

“系咪，我会做的菜不多，这个算是拿手的了

。其实我不小心煮多了，有没有兴趣试下？”

他没想到自己会很自然地说出这番话出来，他几乎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食物，特别是这道他最爱的carbonara。

“你真系厉害，肚子的叫声你都听到？咁我都想试下你手艺啦！”

在他家的餐桌前坐下，环顾四周，他家的装潢简约大气，看得出他是个讲究又干净的男人。

“你屋企都几干净啊，环境都不错！”

“系咪？不过gogo来了之后，乱了不少。”他浅笑，倒了一杯红酒给她。

“不过我屋企没有多的盘子同碗哦，刀叉同红酒杯买回来就系一对。”他递给她一只叉，“我想你不想用gogo的碗吧！”

“我不介意同你share噶，你不介意吧？”她带着试探的声音竟然带着点羞涩。

“不介意。”他浅笑，“不如你试下先。”

“哇，好好味哦！”她赞不绝口。

“可以俾你赞好味，我好荣幸！”他也吃了一口，“嗯，你是第一个试吃我煮的carbonara的人。”

“嗯哼？那我都好荣幸，主动请我食。gogo话你掂都唔俾佢掂喔！”

“系咪，gogo又讲我坏话？估到啦！”

“都不是，每个人都有一条底线。同埋，其实我都几中意carbonara，不过就有D难整。点解你要学做这个的？”

“唔…”他欲言又止。

“无紧要，可以唔讲。”她抿了一口红酒，望着他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意粉没吃上几口，他已经饮了一杯红酒，关于carbonara的回忆也涌了上来。

 

大二那年，学校法律系组织了一场与耶鲁大学留学生的交流会。吃饭时间，canteen的食物几乎被学生一抢而光。也许是回到香港，留学生们更愿意吃中餐，隔壁的西餐厅相对安静了一些。大学时的他经济并不宽裕，吃上一顿西餐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。

点了菜单里最便宜的肉酱意粉，谁知道还没动口就被别人整盘抢走了，他无奈，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。

“hi，不如吃我这份carbonara啦，我再去点？”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女声，奶油加煎培根的香气，随着淡淡的奶油handcream的气息，飘进了他的鼻子。

“唔该晒，不过我习惯自己给钱。而且，我不习惯吃别人给的东西。”虽然肚子很饿，他嘴上却是拒绝。

“如果我没看错，抢走你意粉的应该是我校友，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素质，我请你食，当我代他们赔罪啦？”听着心跳像是在讲大话，不过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仔。

“又不是你错，你代他们赔罪？”他依然有顾虑。

“你是不是怕什么啊？你不是怕我下毒吧。”她吃了一口，“呐，这盘carbonara，我试过了，没毒的。”

“好啦，我接受啦！”肚子的叫声冲破了他的防线，他接过她推过来的盘子，吃了起来。

这是他第一次吃carbonara，之前每次在西餐厅闻到都觉得味道很香，具别人描述，这是一款卖相很漂亮的意粉。他也想过尝试，可是那时候他总觉得奶油味的意粉怪怪的，加上价格也在菜单的偏高位置，就没有去试。

carbonara入口的味道没有闻起来那么香浓，口感偏清淡，可是又回味无穷。当他细细品味着素不相识的女仔请食的carbonara时，牛奶hand cream的味道再次飘了过来，原来是她拿了一盘carbonara，重新坐在他对面。

“你唔介意我做你隔离吧！”她的声音带了点羞涩。

“唔…唔介意”

他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，埋着头安静地吃着，也没有再主动说话。

“你叫我cheery得啦。我都系香港出生，香港长大，中学毕业之后去耶鲁读law。”她开始试图和他交谈。

“叫我啊侠得啦！”他笑了笑，仍然有点腼腆。

“其实头先模拟法庭你都表现得不错，作为盲人坚持读law，真的需要很大勇气。”她吃了一口意粉，继续说。

“系不容易，不过为了理想，我要坚持下去。”他感觉自己在模拟法庭上发现得并不满意，没想到她会留意到了他。“同埋，模拟法庭，我觉得我表现得一般。”

“其实别怪我直接，我觉得你的声音可以再自信一点。”她直言不讳。

“我知道啊，可是像你这样不笑我，还赞我的人都很少”他苦笑。

“其实你为什么要选择读law呢？”

“其实刚刚你都见到，因为盲，我从小就经常被人欺负。我的理想就是要做平权律师，帮助更多弱势群体争取公义。”面对难得的理解他的人，他开始吐露他的心声。

“其实平权都系我理想。我爹地都是平权律师，我想要像他一样，虽然他一直告诉我公义这条路一直都不好走！”

“我和你不同，我是一个孤儿仔，又看不见。靠自己好不容易考到大学，不过还是经常被人否认，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应不应该坚持下去。”他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苦涩。

“我认为你可以做到，你要代表弱势群体发声，你就要坚持你的信念，believe yourself，you are hope，you are justice！”她握住他的手，柔弱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，大概以后是个做官的好材料。

“Thank you！”他试图抽起手，还是不太习惯和人接近。

“其实我回美国之后，你都可以send email给我。”

……

 

短暂的交流后，那个女仔继续回去美国读书。他甚至没有留过她的联系方式，因为没有建立就没有失去吧。他不知道她的样子，甚至不知道她的全名。但是从那以后，每次考得好成绩，他都会去吃一碗carbonara庆祝。

carbonara的味道很淡，有足够的空间，留他遐想和填补。或者对于他来说，carbonara不只是一款意粉，而代表的是那个和他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仔馈赠给他的勇气和希望。他给自己改名叫hope man，因为有一个信念在心里，就是给弱势群体希望。

 

两年之后，同样是一场模拟法庭，他出色的表现吸引到了那个叫yanice的学妹。也许情窦初开的他觉得，欣赏她的女孩很美，他对她一见钟情，开始愿意和她交往。虽然这段感情无疾而终，但是yanice录下整本law book的Md机却一直陪伴着他。十二年来，他反复渲染着md机带给他的伤感回忆，却没有想过再去追溯来自carbonara的那场缘分。但是吃carbonara的习惯就像听Md机一样没有丢，后来他更是学着自己做，做出了他最满意的味道，最满意的卖相。每次打赢官司亦或是遇到瓶颈，他也会煮一碗carbonara鼓励自己。

 

 

而此时时刻，即使牛奶味的hand cream换成了玫瑰香水，曾经青涩多了成熟的韵味。可是面前的人的气息，她嚼carbonara的声音节奏，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，换了时间地点，但仿佛又回到了当年。

 

他想的太入神，甚至叉子越到了她面前的位置，吃到了带有她唇印的意粉。

“喂啊，想什么呢？”她轻轻碰了碰他的叉子。

“我想到很多年前，有一个女仔请我吃carbonara，还鼓励我说you are hope。”他笑了笑，“不过当时我们是一人食一碗，她还问我介不介意和我坐一起食。”

“这么有趣，我记得我曾经都请过一个盲的男仔食carbonara，如果我没记错，他都是读law的。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一样成为盲人大状呢？”她给他杯中添了红酒，继续说道。

“这么巧？同埋，我记得那个女仔中意擦牛奶味的handcream，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和你一样喜欢喷玫瑰香水呢？”

“可能吧！”她的叉子悄悄送了一些带有红唇印的意粉在他面前。

“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问我“可唔可以同你share”语气很像她！”他乖乖收货。

“系咪？”

……

“cheers！”盘中的carbonara已被食尽，他们的红酒杯相碰，失散的缘分终会在合适的时候重逢。

也许合适的时候，他会放下那个md机，搂住了当年有着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孩一起煮上了carbonara。